左正一淡淡道:“不用求,这是老夫应该做的。”
此言一出,哭求的人顿时噤若寒蝉。
求放过他们根本不现实,求饶他们一命,还不如不求。
尤其是陈国公,在听得要被做成人彘之后,吓的首接瘫软在地,整个人都好似傻了一般,愣愣的坐在地上。
在听得左正一的话后,他突然回过神来,急忙朝李胤看去,哀求道:“陛下!陛下救救老臣!李家江山也有老臣祖父的一份功劳在,哪怕是看在陈家曾经的功劳上,求您救救老臣!”
李胤闻言皱了皱眉,看着他淡淡道:“朕失忆了,不记得。”
听得这话,楚烟顿时勾了唇角。
他只是丢失了这几个月的记忆,又不是什么都忘了,陈老国公都是大几十年前的事情了,他上哪忘了去?
听得轻笑声,李胤偏头看了她一眼,脸颊微微有些发烫,不大自然的移开目光。
楚烟看了他一眼,缓缓开口道:“我与陛下前来,只是看个热闹,你们的事儿我与陛下管不着,也不会管。更何况,我与陈姐姐还有几面之缘……”
其余的话,她没有说,可声音却冷了下来。
陈国公等人身子一抖,终于明白,求楚烟与李胤是无用的,他们二人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
陈国公将目光投向了陈呁,挣扎着跪走两步朝他道:“呁儿,我知道自己不是个人,是个畜生,但我好歹也将你养到这般大,好吃好喝的供着你,哪怕是看在这么多年养育之恩的份上……”
楚烟闻言皱了眉,不由朝陈呁看去。
她担心的不是他心软,而是担心将来。
孝这一字大过天,陈国公不管如何,对陈呁都有养育之恩,此刻除了她与李胤之外,都是他们自己人。陈国公是做成人彘亦或是千刀万剐,都无妨。
但之后呢?
分江而治,陈呁登基之后呢?
追根溯源,陈呁是寄养在陈国公府,是寄养在陈国公膝下。陈呁称帝,哪怕陈国公今儿个被杀了,他也得给陈国公一个封号,还得做做样子,表示自己知恩图报!
若是左正一,楚烟丝毫不担心他为了江山与明君之名会这么做,但陈呁……
他怕是忍不了!
李胤自然也想到了这点,他转眸朝陈呁看去,余光却瞧见了楚烟看向陈呁的眼神。
他心里顿时就不大痛快了。
在之前简一等人在说到陈家之事时,也提到的陈夙的死,他也知道,陈夙是皇叔派人动的手,而主意是楚烟出的。
那会儿只是一句话带过,并不觉得如何,可这会儿想想,哪哪都不对劲。
陈夙的死与楚烟脱不了干系,陈呁却依旧在陈夙死后,潜入太子府只为见楚烟一面,从头到尾都没有半点怨怪她的意思。
而楚烟呢,他人还在这儿呢,就盯着陈呁看,还一脸担忧的样子!
那他算什么?
李胤气鼓鼓的朝楚烟瞪了一眼。
楚烟被瞪的莫名,不由朝他看去。
李胤轻哼了一声,撇开脸去。
水性杨花、始乱终弃!
楚烟:???
刚刚还好好的,这家伙突然生什么气?这嘴嘟的,都快可以挂油壶了!
陈国公仍在说什么养育之恩,左正一冷笑着打断了他的话:“养育之恩?真是天大的笑话!陈家当初虽立了功,可到底是背主之人,李氏除了一个封号之外,旁的都没给你。轮到你这儿,更是遭了天谴,连生育的能力都没有。”
“是你求着老夫同你做的交易,将呁儿与夙儿记在陈国公府,是因为有老夫,陈国公府才有了今日,你才有了二十多年的奢靡。你都是老夫养着的,整个陈家都是老夫养着的,哪来的什么养育之恩?!”
陈国公闻言顿时一噎,结结巴巴的道:“不……不管怎么说,我……我都是他名义上的爹,他随我姓陈……”
“呵!”
左正一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不是他随了你的姓,而是你恰巧姓陈,否则也轮不到你!”
听得这话,陈呁不由朝他看去。
左正一微微偏头避开了他的目光,冷声吩咐道:“来人,砍去他的手脚!拔去他的舌头!”
下属闻言当即应了一声是,陈国公顿时激烈的挣扎起来。
下属首接点了他的哑穴,就要拔剑行刑。
陈呁看着激烈挣扎的陈国公,忽然开口道:“还是凌迟吧,让他在夙儿牌位前忏悔,是污了夙儿的眼!”
下属闻言朝左正一看了一眼,见他点头,当即长剑轻挥,陈国公身上衣衫顿时化成碎布落了地。
李胤眉头一跳,立刻朝楚烟看去,正要开口说话,陈呁却快他一步,朝楚烟道:“实在有些不雅,恐污了你的眼,不若你先去别处歇息?”
他的语声很是温柔,目光也满是柔情。
李胤当即便忍不住了,冷哼了一声道:“你对朕的未婚妻,还真是上心!”
陈呁闻言转眸朝他看去,淡淡道:“我对她上心,你是今日才知道?哦对,你失忆了。”
好好好,首接同他宣战了!
李胤眯了眯眼,冷笑了一声道:“那你成功了么?”
陈呁看了楚烟一眼,朝他道:“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
“只有无能的人,才会用莫须有的以后来安慰自己。”
李胤站起身来,扫了一眼陈国公等人,冷声道:“这热闹实在污眼,不看也罢,朕走了不必送!”
说完这话,他一拂衣袖朝外走去。
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但却没有回头。
背影挺拔,像个倔强的孩子。
楚烟站起身来,朝左正一与陈呁微微颔首示意,抬脚跟了上去。
待她来到身边,李胤这才抿了抿唇,与她一道朝前走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首到走出陈国公府的大门,来到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时,李胤这才转眸看她,闷闷的开口道:“你和陈呁……”
楚烟抬眸看着他:“你想我同他有什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