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黎一反抗,她更是起劲,“我问你,你答不答应帮蒋费伍还债?”
蒋黎死死地捏住自己的衣领,倔强地看着蔡红,“他早就抛弃我了,这八年我替他还了无数的债,他生养的恩情我已经还了,我不欠他的,凭什么还要我继续给他还债。
他自己不能还吗?他还不起就别去赌啊。
你作为他的妻子你为什么不劝他,为什么不管好他?
你想要给他还,你给他还啊,这笔债,我就算是死也不会给他还一分。”
蒋黎的话彻底激怒了蔡红。
这些年他们早就习惯了蒋黎给蒋费伍擦屁股,所以她作为妻子也从未劝阻过蒋费伍,因为输钱了有人还,若是赢钱了飞黄腾达的就是他们了。
他们不需要对债务付出代价,赢钱了收进自己裤兜里,欠债了就去蒋黎那哭爹喊娘。
久而久之,他们下意识认为不管蒋费伍捅出多大的篓子,都会有人替他去补。
他们习惯了,就觉得什么都理所应当,可一旦这个百依百顺的人做出任何反抗,她就是不孝,她就是没良心。
他们无法接受,只能死皮赖脸地去缠着蒋黎,十二亿他们不可能还得起,他们迫切地想将这个难题抛给蒋黎。
若是还不了债,蒋费伍就得进去,他的儿女蒋小小和蒋豪都会受到牵连,蔡红更不能乐意,所以他们逼着也要让蒋黎把这笔债去还了。
蔡红推搡得更加用力,蒋黎努力地稳住自己的身子,害怕摔倒,她还怀着孕。
可她哪里抵得过蔡红的力气,一个不稳摔倒在地,蔡红直接摁着她,拽着她的衣领逼问。
“你再问你一遍,你愿不愿意还债?你若是不愿意,我现在就把你扒光,让所有人都看看你这个连自己父亲都不管不顾的黑心肝。”
蔡红以女人最在乎的清白、颜面威胁蒋黎妥协。
她甚至让一同来的蒋豪录像,一旦蒋黎答应,这笔债就落到了她头上,她若是不答应,就是被扒光衣服,颜面尽失。
在这种关头,一般人都会为了清白和颜面妥协。
蒋黎却死死咬着唇,赤红着眼睛看着蔡红,“做梦。”
“做梦?做梦是吧。”蔡红冷笑,叫来蒋小小一起帮忙摁住蒋黎。
“蒋黎,我劝你还是快答应吧,不然没人帮得了你。”蒋小小死死地摁住蒋黎的双手。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这笔债你帮不帮你爸还?”蔡红抓住蒋黎的头发,面目狰狞地逼问。
“别问,你们今天就算是弄死我,我都不会再帮他还一分……”
“啪!”
蔡红嘴里边吐着唾沫星子大骂,边狠狠给了蒋黎一巴掌,“我今天就弄死你这个小贱人,让你看看不听话的下场,小小,摁住她给我扒。”
蒋小小一直嫉妒蒋黎,逮到这种让蒋黎颜面尽失的机会,她自然一点都不会放过。
两个人上下其手,似乎不记得自己也是女人,她们用着让一个女人最害怕、最残忍、杀伤力最大的方式去对待蒋黎。
吵闹声让旁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大多数人对于这一幕还以为是原配在打小三,大家都保持看热闹的态度,甚至是指指点点。
何况蔡红嘴里还喊着骂着,“贱人,不要脸的小贱人,你有多大的本事啊就敢反抗我们,今天我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是要上天啊。”
蒋黎死死地拽住自己身上的衣服,但她的力气太小,还要保护住自己的肚子,任凭她如何努力,身上的衣服还是被蔡红一件件扒掉。
耳边皆是指指点点的声音,渐渐的她的耳边只剩下嗡嗡声,眼前是各种人的脸,嘲笑,兴奋,奚落,狰狞……
蒋黎的眼里染了湿意,乌压压的人中,她的目光无意间穿过他们脚与脚之间的间隙,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车里坐着一个她熟悉的男人。
那个男人目光凉薄,就那样看着她,他指尖夹着烟,不紧不慢地抽着,他满眼奚落,看着她的狼狈。
那个男人是谁啊?
是宴迟啊。
是昨晚还强迫她跟他温存的男人,是温存过后还抱着她一遍遍说着浑话的男人。
他就那样看着,毫无作为。
宴迟站在那,他目睹了一切,他也看到了女人看到了他,他等着她叫他,他等着她向他求救,告诉他,她需要他,告诉他,她不会再说离开他了。
只要她叫他,向他求救,他就救她,他就可以让前面这群该死的混蛋付出代价。
可是并没有,蒋黎看到了他,看了他一眼,她的眼睛死气沉沉的,里面所有的光都似在一瞬间被什么东西吞噬掉了,她收回了目光,嘴角扯着讥讽又绝望的笑。
宴迟有些错愕,她都这样了,她都被那群人压在地上扒光衣服了,她为什么还不求助他,她是没长嘴吗?
他的目光深了又深,他看不到被围在中间那个女人的全貌,突然一声刺耳的尖叫刺进他的耳膜,生疼生疼。
宴迟面部紧绷到肌肉都在颤动,刚刚还夹在指尖的烟早已被捏进手心里,强撑不住,他正要冲上去时。
混乱中,有人拽住了蔡红的头发,一巴掌甩了过去,把蔡红打得找不到东南西北。
蒋小小见自己母亲被打了,她抬起头,对上的是沈宁苒怒到要杀人的脸,蒋小小还想替自己母亲还手,沈宁苒身边跟着的宫屿一脚将她踹飞了出去,垂眸不小心看到蒋黎时,宫屿连忙别开了视线。
沈宁苒的手都在颤抖,立刻脱下自己的外套将蒋黎包裹住。
任凭沈宁苒见过多少大场面,还是被这一幕惊得整个大脑一片空白了好几秒。
“黎黎?”
蒋黎浑身都在颤抖,抬起空洞的眸子看到沈宁苒时,她眼底憋着的泪再也绷不住。
沈宁苒也湿红了眼眶,将蒋黎抱进怀里,一遍遍拍抚着她的头发安慰,“别怕,没事了,我来了,没事了。”
“你敢打我。”蔡红捂着脸,面目狰狞。
沈宁苒咬紧后槽牙,阴冷无比的目光扫向几人。
“宫屿,教她做人。”
“姐姐,怎么教?”宫屿冷冷扯了扯唇。
“爱扒衣服成全她。”
“好。”
宫屿抬手一把将蔡红拽了过来,“你这母猪身材扒了都辣眼睛。”
蔡红被一把拽趴在地后慌了,意识到自己跟前面这个男人力量的悬殊,她惊恐地大喊,“你敢碰我,你敢!”
宫屿冷笑,一把拽住蔡红的衣服,用力一撕,抬腿一脚将人踹了出去。
蔡红瞬间感觉自己身上一凉,扑在地上时已经只剩下了一件内衣。
“啊。”她大叫了一声,双手抱住自己,想遮挡住自己胸前的春光,可刚刚那一下子已经让她暴露得一览无余。
“妈!”蒋小小大叫了一声。
剥了蔡红衣服立刻闭上了眼睛的宫屿,听到了蒋小小的声音。
哦,还有一个呢。
宫屿大步朝声音发出者走去。
蒋小小当即慌忙地往后退,“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你说呢?”宫屿一把扣住蒋小小的肩膀,天气热了,蒋小小比蔡红穿得还要单薄,那衣服不用用力扯就被撕开来,将她整个人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下。
“啊!啊!”蒋小小面红耳赤地蹲下去,吓得眼泪立即下来。
一直在录像的蒋豪看到自己亲妈和妹妹的惨状,原本想上来帮忙,看到宫屿的战斗力,他又立即止住了脚步。
沈宁苒看着那两个蹲在地上,抱着自己尖叫不止,恨不得找地方钻进去的女人,眼底没有一丝温度。
“原来你们也会怕难堪啊?”
她们在众目睽睽之下扒了蒋黎的衣服,她还以为她们不知道这样会让人难堪,会逼死一个人,原来她们也知道啊。
“你!沈宁苒!我们要去告你,你给我们等着!”蔡红恶狠狠地警告沈宁苒。
沈宁苒是蒋黎为数不多的好朋友,她们当然都认识,她们也知道沈宁苒的身份背景,所以说出这话时的声音并没有多少底气。
但又因气愤,她们的声音都破音了。
“呵。”
沈宁苒站起身,抬手指向一个正对这里的监控,“去告,我等着你们的律师函,你们最好告倒我,告不倒我,我是一定会找你们算账的。”
“你!”
说完,沈宁苒转身将蒋黎搀扶起来,半扶半护着往外走。
刚刚混乱中不知道谁踢到了蒋黎的额头,那力道还不小,直接将蒋黎的额头踢破了。
鲜红的血液顺着额头淌下来,留下一道血红的痕迹,她不知疼痛一般,没有去管那道伤,她就低着头,直到前面有人挡住了去路,她和沈宁苒一同停了下来。
沈宁苒看着前面的宴迟。
她过来的时候看到了宴迟也在这,他看到了蒋黎的遭遇,他就看着蒋黎狼狈,丝毫没有上去帮忙的意思。
沈宁苒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蒋黎的肚子里可是还怀着他的孩子啊,他就算真的不顾及蒋黎,作为一个父亲,也该顾及孩子吧,他是怎么做到就那样看着,不上前阻止,就看着那群疯子对蒋黎进行侮辱。
“我们走吧。”蒋黎沙哑的嗓音开口说道。
她一直低着头,一丝一毫的目光都不想再分给这个男人。
“好。”
沈宁苒二话不说就要带着蒋黎上车离开。
一只大手却一把握住了蒋黎的胳膊,硬生生将她拦了下来,隐忍低哑的声音问,“去哪?”
蒋黎睫羽轻颤,一滴血从脸上落了下来,落在地上,鲜红刺目,她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男人,“去死,满意吗?”
她看着宴迟,没动,一双澄亮的眸子从此再没有了光。
就好像耗尽了生机,只剩下一副行尸走肉。
宴迟眸子微微紧了紧,握住的那只胳膊挣扎着,做着劲挣脱他的手。
蒋黎目视前方,跟他擦肩而过。
宴迟张了张嘴,一时间他的喉咙里似塞了一团棉花,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坐上车。
沈宁苒又拿来了一条毯子将蒋黎整个人包裹住,但蒋黎依旧觉得冷,她一直在发着抖,好像无论盖多少条毯子都无法让她已经冰冷的身体重新拥有温度。
“黎黎?黎黎?”沈宁苒轻轻拍了拍蒋黎的肩膀。
蒋黎就好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她就那样垂着头,眸光空洞地看着一处,一动不动。
“黎黎……”
沈宁苒抿紧了唇,跟回过头的宫屿对视了一眼,边拿棉签摁住蒋黎额头的出血点,边吩咐宫屿开车去医院。
“不要去医院。”沙哑的声音响起,蒋黎用力地摇头,“不要去,我不想去医院,不想去……”
“好,不去,那我带你回家,你别激动,我带你回家。”沈宁苒尽力地安抚蒋黎的情绪。
回到家里,宫舒澜已经走了出来,一脸的担忧。
“妈。”
“怎么闹成这样了?快进来。”
沈宁苒看宫舒澜似乎已经知道了发生了什么,询问之下才知道当时有路过的人拍了视频,发在了网上,并且这件事很快有了热搜标题。
标题却是:
——一小区楼下原配带着儿女逮小三,小三被摁在地上扒衣服,现场惨不忍睹。
附:视频。
虽然上传视频的人没有过分到不打码,但人脸还是看得到的。
沈宁苒黑了脸,正想想办法将所有视频撤掉,一下子,视频已经全部消失了。
显然是有人先她一步出手了。
沈宁苒把手机收起来,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蒋黎进去后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哗哗流水声,沈宁苒有些担心,拍了拍门。
“蒋黎,黎黎?”
没有回应。
沈宁苒拧了拧门把手,锁了。
她焦急,在屋内扫视了一圈,突然发现桌子上果盘里的水果刀没了。
沈宁苒瞳孔紧缩,一下子就慌了,冲上去用力地拍门,“蒋黎!蒋黎你要干什么?开门,你把门打开!蒋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