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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2章 明国就是礼数多啊!
    胡应麟上前拱手作揖:“晚辈见过舒爷。”
    王士崧也闻声上前行礼:“晚生见过舒爷。”
    舒友良笑得咧开嘴,露出焦黄的牙齿,故作矜持地说道:“客气了,客气了。你们也组团来参观工厂。”
    “是的,来学习学习。”
    听了介绍,顾养谦、萧廪、王家屏等人也纷纷上前打招呼。
    舒友良看到了人群里的沈明臣,马上明白了,神情一正,整理衣装仪容,对着八人肃正地叉手长揖。
    “舒爷,你们这是作甚?”
    “老夫粗鄙,但是最敬重的是为大明舍身奉献之人。”
    “舒爷太客气了,我等只不过.”
    “这里太吵了!”舒友良猛地打断了沈明臣的话,连拉带拽把八人拉到一边,离马塞洛和莱昂有段距离。
    舒友良转过头,远远地对着马塞洛和莱昂笑了笑,又转过头来,轻声说道。
    “那两个葡萄牙西夷,听得懂官话,贼精贼精的。他们是葡萄牙,你们此去艮洲,要干仗的是西班牙。
    都有牙,说不得就是表兄弟,不能让他们听了风声去。”
    沈明臣等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舒爷真是谨慎。”
    “呵呵,老夫也学过保密条例好吧。”
    看着意气风发的八人,舒友良感叹道:“你们远去艮洲,海途万里,非常凶险,生死难料啊。你们就是我大明派往艮洲的先登营,当受得起我们这些坐享其成之辈的一礼。”
    说罢他又对着八人叉手长揖,肃正地行了一礼。
    顾养谦、萧廪等八人神情郑重,叉手长辑,肃正地回礼。
    看着他们如此郑重其事地对着行礼,远处的马塞洛和莱昂对视一眼,觉得很奇怪。
    明国什么都好,就是礼数太多了。
    “好了,你们参观去吧,我还得陪老马和老莱到处转转。”
    胡应麟和王士崧心头一动,异口同声地说道:“舒爷,我陪你一起去。”
    “陪我这个老头子干什么?甚是无趣。”
    胡应麟跟王士崧点了点头,“舒爷,我们想跟这马塞洛和莱昂多相处一下,了解他们的脾性,还有处理问题的思路。
    上学时教授说过,不同民族因为有不同的文化,处理问题的思路也有所不同。”
    “是啊舒爷,他们的国家葡萄牙,就在西班牙旁边,都信奉耶稣。同宗同文,应该很相近。我们这次东去,主要对付的是西班牙人。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听到胡应麟和王士崧这般说,其他人也心动了。只是他们跟舒友良都不熟,不好意思说出口。
    “行!一起去。”舒友良欣然应道。
    年纪最大,官职最高的顾养谦老成地说道:“那就劳烦舒爷了。
    还请元瑞和仲叔多多费心,帮着摸摸这两个葡萄牙人的脾性,回来后向我等传授一二,也让我等知道西夷人的脾性。”
    “顾兄客气了。”
    两群人拱手分开,舒友良带着胡应麟和王士崧走了回来,对马塞洛和莱昂说道:“我两个晚辈,跟我们一起参观。”
    “没关系,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赶。”马塞洛卷着舌头说道,“两位是官人?”
    官人?
    什么鬼啊!
    你的意思是官吏吧?
    “我们刚入仕不久。”
    “入仕?哦,对对,就是当官的意思。你们在哪个衙门?”
    “我们还在实习阶段,这次跟着学习班过来学习。”
    胡应麟笑呵呵地答道。
    “哦,”马塞洛笑了笑,不再出声。
    舒友良指了指他的背影,对胡应麟和王士崧轻声说道:“看到了吧,鬼精鬼精的。
    他是葡萄牙大贵族,侯爷。陆军将领,也略通海战,海陆双全。打了二十多年仗。”
    “富有作战经验。”
    胡应麟和王士崧一喜。
    舒友良摇了摇头,轻声道:“你俩不用套他的话,容易被他察觉。我已经套得七七八八了,快掏干净了。”
    两人连忙点头。
    五人一前一后,沿着站台继续往前走。
    马塞洛看着前面几乎数不清的铁轨,还有长长的货车车皮,感叹道:“想不到在明国工厂,火车也得到如此广泛应用。”
    “老马,你感叹错了。这一多半的铁轨一看就是这两年修的。”
    “这两年修的?”
    “对。我们大明厂矿和港区用铁轨时日有些久,最早是从上海吴淞港开始。不过当时用的是畜力。”
    “对,”莱昂想起来了,“在香江港还有吴淞港,我们有看到铁轨,看到牛马拉着车厢沿着铁轨在走。
    不过那里的车厢是平的,比这里的要短的多。”
    “牛马力气哪能比得上蒸汽机车?肯定是缩短变小,少拉点货。现在有了蒸汽机车,拉得多,跑得快,用途更广。当然要多修铁轨。
    不过我听说这铁轨的间距以及其它标准,一早就定好了。
    所以以前铺的铁轨,火车也能在上面跑。不过好像两者还是有些差异。什么差异,老马你不要问我,我也不知道。”
    舒友良当然不知道港口区和厂矿区的铁轨都是“老版铁轨”,每米三十二公斤,一节长八米。
    也叫“轻轨”,两轨间距是一样的,各种车厢也能在上面跑,但是轻轨不能重载,时速也不过超过三十公里。
    正说着话,一个蒸汽机车拖着十来节满载煤和铁矿石的车皮,咣当咣当地行驶过来,速度不快,你使劲猛跑都能撵上它。
    不过大家都看到,这个蒸汽机车跟前进一型机车比,外形几乎一模一样,但是要小三分之一,是前进一型的亲弟弟。
    这是怎么回事?
    舒友良拉住一位路过的检修工,递过去一支滦河香烟。
    两人一边抽烟一边嘀咕了几句,很快就攀上关系,然后问起这个蒸汽机车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是起点二型,是最早定型的试验型机车。这个试车成功,才升级到前进一型。”
    “试验机车,怎么还在用?”
    “现在铁路上最缺的就是机车。前进一型机车现在好像不到十五辆,在京滦和京津两条线上来回地跑,换司机不换车,比拉磨的驴还要辛苦。
    以前还只是拉货车,现在客车也开通,一下子又分去四五台机车,更紧张。
    所以这四台起点二型试验机车也被拉了出来,在滦州几个厂矿里来回地拉货。还有其它乱七八糟的各种试验机车,只要能动的,全被拉来用。
    这些试验机车看着小,但也能拉不少东西。”
    舒友良点点头:“听你这么一说,这机车确实紧张。那么大的机车,造起来确实不容易。”
    马塞洛在一旁突然问了一句,“前进机车在哪里制造?”
    “燕河机车厂啊。”
    “燕河机车厂在哪里?”
    “就在滦州啊!”检修工嘿嘿一笑,紧吸几口烟,把烟屁股丢在地上,使劲一踩,跟舒友良摆了摆手,“老哥,忙去了。”
    “好勒,慢走。”
    五人下了站台,沿着铁轨继续往前走。
    不一会又看到一台跟起点二型不大一样,看着更小的蒸汽机车,拖着一列车皮呼哧呼哧地过来。
    “你们看,机车外面有人。”
    眼尖的胡应麟指着机车说道。
    大家仔细一看,从白色蒸汽中缓缓驶出来的机车最前面,站着一人,一身深蓝色铁路制服,左手拉着扶手,身子向外倾,右手挥舞着一支红色三角旗。
    车速很慢,跟人小跑的速度差不多。
    咣当声中,大家数了一下,总共就六节车皮,全是平板车厢,上面放着大型铸造件,各式各样。
    有的一个车皮上摆着一个,有的一个车皮上摆着两三个,都用钢索绑得十分结实,各个接触面还用麦秆编织的草垫子垫着。
    最后一节不是铁路货运列车中的常规尾车,就是一个车皮,一个押运员站在车皮后面,拉着扶手,身子探出,背后插着一红一绿两支小旗子。
    等这列火车远去,五人穿过铁轨,绕过一大堆高三四十米的煤山。
    在煤山这边,一列车皮停在旁边,二十多位工人分别站在两节车皮的煤堆上,用铲子往传送带上铲煤。
    每节车皮各有两条传送带。
    煤被传送带运到煤堆的最高处,翻落下来。
    五人站在旁边看新鲜,传送带是由远处小型蒸汽机带动。还有操作工在操作这两条传送带,跟着车厢的煤堆减少变矮,也相应变低。
    过了十几分钟,二十几位工人把一车皮的煤铲空,纷纷扛着铁铲跳下车,在路边等着。
    抽烟的抽烟,喝水的喝水,聊天的聊天。
    几声急促的铜哨声响起,三位列车员在前后中,站好位置,吹着铜哨,挥舞小旗。
    在他们的协调指挥下,蒸汽机车启动,拉着列车缓缓向前挪动,正好前进了两节车皮的位置,两节载满煤的车皮正好在传送带下方。
    搬运工先把铲子往车上的煤堆一扔,陆续爬上车厢,站在煤堆上,开始忙碌起来。
    五人绕过方圆数百米的煤堆,来到另一边,看到十几节煤车停在那边的铁轨上。
    这个煤车跟煤矿煤井里拉煤出来的煤车差不多大小。
    几十位工人抡着铲子往煤车里铲煤。
    五节一列,装满后由四头牛拉着,沿着铁轨缓缓向厂区里走去。
    五人跟着煤车往厂区里走,走到一道门,被保卫处的人给拦下,要求出示证件。
    舒友良掏出自己的身贴,还有滦州政事府开具的参观介绍信,递了过去。
    马塞洛和莱昂很自然地把各自的“入境纸”拿了出来。
    胡应麟和王士崧亮出自己的牙牌和身贴。
    卢龙钢铁厂保卫处的人认真地检查五人的证件,核验无误后,递还回来。
    “五位,进到厂区必须戴安全帽。”保卫科带头官员递过来五个竹藤编制的圆帽,督促五人都戴上。
    马塞洛和莱昂学着样子,把帽子戴在头上。
    帽子里有网加布的衬层,头不会直接贴到圆帽上。戴上后,帽子在头上有点松晃,感觉很有弹性。
    帽子两边还有带子,系在下巴处,帽子就紧了,不用担心会掉下来。
    看到五人都戴上安全帽,保卫处官员继续说道:“厂区很多地方非常危险。走路必须走两边,不准走中间
    我们会安排一位安全员,带着你们进去参观。
    进到每一个车间之前,必须先由安全员与车间负责人沟通好,由他们安排你们进去参观。必须听从指挥和安排,否则的话立即赶出来。
    五位,听到了吗?”
    “听到了。”
    五人老实地回答道。
    小官指着一位三十多岁,脸上有两道疤的男子:“老万,是你们的安全员。一切听他的指挥和安排。”
    老万戴上安全帽,右手客气地一引:“请进。进了厂区,务必跟紧我,离开我五米之外,就算是没有安全员引导,被巡逻队抓到要严惩的。”
    “知道了。”
    舒友良五人,都看到他的右手手掌全是伤疤,小拇指断了半截,无名指几乎全没了。
    走进厂区,五人都不由地脖子一缩,不由自主地有些紧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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