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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7章 上元度生闇羣道母天尊
    胖和尚嘆了口气,语气平静如初:
    “施主,和尚现这一缕残魂,如果不是有『贡波殿”庇护,哪怕是一阵风可能就散了,怎还会留有对这两位意志坚定的施主使用“精神暗示』的余力?”
    “这话倒还—真没什么问题。”
    路明非拧动手腕,將变化成胖和尚头颅的骷髏头法器,左右转了转,打量了一圈。
    被存入髏头法器中的胖和尚只是一缕残魂,使用“他心通”还得藉助察言观色的手段辅助,
    更湟论是消耗大得多的“精神暗示”了。
    路明非他坐在地上,腹部流出的鲜血在地上匯成一片小湖,他漆黑的眼珠转了转,发出嘶哑乾涸的笑声:
    “但是,那也就是说你承认了你在拖延时间嘍?”
    路明非的提问让这间密室重新陷入了沉默,
    他静静等待胖和尚的回话,而面对他的询问,胖和尚只是嘆息后颂了声佛號,便像颗真正的死人头那样,闭上眼不言不语。
    耶梦加得看起来有些许的焦躁,左右看了看,想开口催促,但最终也只是盯著被她串在地上的那一男一女,没有说话。
    “喷,该死的禿驴,还是杀少了。”
    面对这种油盐不进又一无所有的傢伙,路明非心里无可避免的生出了些无可奈何的情绪。
    时间已经不支持他继续耗下去了。
    隨著伤口处血液的不断流出,路明非这具凡人之躯的体力正在快速乾涸,他的视野昏暗,意识也逐渐变得滯涩模糊。
    虽然没有被击中要害,但那碗口大的伤口本来就不是可以凭人类脆弱的身体可以自愈的。
    他正在步入死亡。
    在“夜楼”时就曾经提到过,神话法术中用於治疗的法术类別少,消耗高,效果差。
    且不说路明非已经释放了“虚空去返万全殊胜法”,就算法力值是满的,“分魂”之后他的施法能力也不支持他释放这种高消耗型的法术。
    如果现在继续对面具女人的拷问,他很可能在拷问结束之后连自救的能力都没有了。
    ““顺序』”必须变一下了。”
    路明非抬头,与耶梦加得璀璨华美的黄金瞳对视了一眼,声音微弱。
    “什么顺序?”
    耶梦加得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又看了一眼路明非正在潺潺流血的腹部“不得不提醒你,你就快要死了,你不会是想以这样的方式结束我们之间的『约定”吧?”
    路明非没有第一时间回话。
    他微微侧头,正对著门口的那面墙壁用的是单面透光的玻璃,拍卖场里的人无法看到密室里的情况,但密室里的人却能看见一楼拍卖场的情况。
    路明非和耶梦加得二人上到二楼的时间很短,一楼的场景与刚刚相比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
    被耶梦加得击断肢体的混血种们躺在地上,发出无助的哭豪与呻吟;
    而那些意志更弱,甚至连逃跑都做不到的混血种,依旧呆呆的坐在他们的椅子上,也许他们没有丧失行动的能力,但在龙威的震下,他们丧失了行动的勇气。
    那是聚集在一起的血肉,恐惧,麻木,绝望与灵魂啊。
    “喵——”
    明明已经到了连喘气都费劲的状態,但路明非仍然发出沙哑的笑声,
    “当然不会,我们的“约定”还会长久的进行下去,我现在只是需要一个仪式,需要一个『升华』的仪式!”
    “仪式?”
    耶梦加得似乎想起了某个惊悚恐怖至极的晦暗画面,脸色一下就变得难看起来。
    “弱小的生物怎么能凭藉自己完成『升华”呢?祈求伟大存在的帮助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了。”
    路明非吸了口气,难以抑制的咳嗽了两声,血沫飞溅。
    “地球上之所以会出现那些『异常”,是不是就与它们有关?”
    耶梦加得的表情阴晴不定,表情复杂,说不出是紧张还是期待。
    说到底,她与路明非保持著的合作关係,不就是为了这份与地球上忽然出现的“隱秘”有关的知识么?
    “不知道。”
    路明非回答的乾脆利落。
    耶梦加得皱眉:
    “不知道?”
    “不知道。
    这种涉及到世界、维度与命运的事,怎么能是我这种蠣般的弱小生命能够得知的呢?只需要祈求就好了。”
    路明非回答的轻描淡写,
    “行了,时间紧迫,我之前不是答应了与你分享相关的知识么?正好,这次的仪式就由你来直接上手布置。”
    “我该怎么做?”
    耶梦加得没有拒绝,她只是绷了绷脸,表情变得认真了起来。
    她已经目睹过一次沟通神灵的仪式了,对此道算不上一无所知,更何况连一个身体贏弱的凡人都能够完成的东西,她贵为初代种,更没有失败的理由了。
    路明非警了一眼一楼满座的混血种:
    “首先处理一下人牲吧,这次不是活祭。”
    金色的温暖阳光被乌云遮蔽,伴隨著雷声轰鸣,冰冷而密集的雨水倾泻而下,冰冷潮湿的寒意取代了夏季的炽热。
    芝加哥歌剧院內高档香水的味道与浓郁的血腥味和粪便味混杂,让人几欲作呕。
    大片大片红色的扭曲符號被涂刷在歌剧院昂贵浮华的地毯与墙壁上,零星有几处涂改,怪异错落的分布著。
    “还可以。”
    路明非点点头。
    他也只剩下点头的力气了。
    “哼?只是还可以?”
    耶梦加得有些不满意的哼了一声,她扭动著腰肢,將体重明显轻了很多的路明非抱起,放在法阵的中央,让他平躺下来。
    作为拥有“力”之权柄的君主,画几个符號对耶梦加得实在是不能再简单了,法阵上的涂改之处並不来自於耶梦加得的笔误,那全出自於路明非的口误和记忆疏漏。
    但耶梦加得没能理解的是,法阵的“形”远远没有它的“意”重要。
    她的意志值过高,又属於生命阶层远超人类的龙族,自然不会对面前血腥狂乱的场景有半分恐惧。
    没有恐惧,就很难诞生“灵感”;而没有“灵感”,就很难將心中的“意”绘製进沟通神灵的法阵中。
    阵法上的咒文千篇一律,保证能与指向、天象和星相对应即可;而能否將浓烈的“意”注入其中,才是鑑別阵法质量的关键。
    就和选取祭品一样,在路明非上辈子那个黑暗异界,总是有一些刚入门的教徒偷婴儿拿来献祭,觉得“纯净无暇的灵魂”是上等的祭品实则不然。
    最上等的祭品应该是祭祀者珍重之人,比如他的父母,挚友,爱人之类。这类祭品可以最大程度的勾动出主祭和祭品双方的痛苦之“意”
    其次是聪明绝顶,大善大恶之人;他们在仪式进行时,恐惧,愤怒之类的“意”会大量產出。
    最差的就是愚味呆傻,心思迟钝的人牲,用来祭祀时效果与动物祭品无异。
    在歌剧院的这些混血种贵族们,一个个都来自歷史悠久的高贵家族,接受过高等教育,自翊是体力与智力都立於人类社会之上的精英。
    路明非认可这个听起来有些自大的说法,
    实际上如果不是有这么多“精英”在场,他怎么敢在只有半吊子法阵的情况下释放危险至极的“请神术”呢?
    “將那瓶蓝色的溶液拿近一点—”
    路明非脸色浮肿青白,已经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警了一眼不远处的“廷达罗斯猎犬的体液”,气若游丝,
    “待会仪式成功,阵法上出现黑红色的光芒时,將它倒在我身上。”
    “真的会有用么?”
    虽然曾经完整的旁观过一次请神科仪的布设,但耶梦加得仍然觉得这样的事难以置信。
    一个法阵?几十具户体?再加上几百字的祷词?
    这些隨处可见的凡物和那在无穷高远之处的,令她也胆战心惊的伟大存在能有什么关联?
    “开始罢。”
    路明非已经没有为耶梦加得解除焦虑的余力了,他合上了双眼,彻底陷入了沉寂,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了这具身体还没有彻底死去。
    “真是—”
    耶梦加得咬了咬嘴唇,小心翼翼的扭动狞美艷的龙躯后退了几步,来到阵法的边缘。
    她最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目光低沉,凝视著法阵的边缘,控制著喉咙,发出高昂尖锐的女音:
    “阴然独运,天然不降。
    淫雨泛溢,阴盛阳衰。
    痴蠢康泰,眾生染著。
    类万物,生成万物—·
    晦涩阴沉的咒文连绵不断,在寂静无声的芝加哥歌剧院內迴荡,它像是在触碰到墙壁后折返了,回音又一次的从耶梦加得的耳边拂过:
    不,不太像。
    耶梦加得忽然心中有所明悟,
    这更像是,在她的身边,有一个人在与她一起念诵这段不为人知的隱秘咒文。
    “滋——”
    外面的阴云早已遮蔽了太阳,芝加哥歌剧院穹顶上悬掛著的水晶灯发出电流声,然后短路熄灭了,黑暗倾盖了染血的大厅。
    隨著时间的流逝,法咒的声音越来越低,耶梦加得本能的想把音调提高些,但她忽然发现,她的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堵塞住了,只能有一丝微弱的气流涌出,念诵出咒语。
    这让耶梦加得產生了抗拒与不適的感觉。
    她本能的控制喉咙的肌肉,想將那个堵塞著她喉咙的东西吐出来。
    可是,她越是努力,那堵塞之物仿佛就越是膨胀,她念诵的咒文声音也就越小“
    直到咒文的末尾,耶梦加得用史无前例的力量吐出气流,想要衝破吗堵塞之物的阻碍,但那堵塞之物忽然消失了。
    於是,气流转化为一句高昂的,不是人类能发出的阴鬱而高昂的尖叫声:
    “耶!恭请上元度生道母天尊!”
    这是她的声音?
    耶梦加得难以置信。
    可是更难以置信的事发生了,她的喉咙好像不再受她的控制,发出一声高过一声的尖锐祷告:
    “耶!恭请上元度生阁道母天尊!!”
    “耶!恭请上元度生阁道母天尊!!!”
    “耶!恭请”
    仿佛要把耳膜撕裂的高昂尖叫逐渐占据了耶梦加得的思绪,在意识模糊之际,她好像看到了由血肉与死亡绘製的法阵上浮现出了一层覆盖著浑浊黑雾的红光。
    黑色的雾气之色,散布在法阵各处的猩红血肉开始生发膨胀,连接成一个怪异的器官,粉红色的肉芽从它的断面一缕一缕的扭动出来,像虫一样,来回穿行蠕动。
    耶梦加得痛苦的弓腰,双手堵住耳朵,但那声音仿佛是在她的身体內迴荡,没有减轻半分。
    在痛苦之中,耶梦加得的余光忽然看见了脚边的一个几英寸大小的玻璃瓶,里面的淡蓝色溶液在黑暗的环境仍然熠熠生辉。
    是不是有什么事忘了?
    “待会仪式成功,阵法上出现黑红色的光芒时,將它倒在我身上。”
    路明非嘶哑的声音仿佛又在耶梦加得的脑海中重复了一般,这让她混沌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些。
    “溶液”
    耶梦加得弯腰拿起溶液,缓步走入了阵法之中。
    环境瞬间改变了。
    那难以忍受的尖叫声在法阵里瞬间消失不见,耶梦加得觉得有一股难以形容的,温暖湿润的感觉包裹了她的身体。
    她踩著地上的肉芽,继续向法阵的中心前进,法阵里疯长的肉块在自动分开两侧,给她让出一条前进的空间。
    然后,她来到了法阵的中央中央的东西已经不能被称为“路明非”了,无数肉芽钻入了他瘦弱的皮囊,在里面自由的游行摇曳。
    “啵。”
    耶梦加得打开瓶塞,將淡蓝色的液体倒在路明非的身体上。
    晶莹的蓝色液体黏连著,在空中留下一道蓝色的光晕,无数肉芽急不可耐的向上翻涌,期待著黏液的滴落。
    当蓝色的黏液真的触碰到肉芽时,肉芽像是被腐蚀了似的痛苦的扭动了起来,然后收入了路明非的体內。
    “呢.—
    双眼紧闭,一动不动的路明非忽然发出压抑痛苦的呻吟。
    “吼—”
    像犬吠似的,可怖的豪叫与撕咬血肉的声音,似乎在路明非的体內响了起来。
    他的身体快速变得干,只剩一层人皮塌了下去。
    可是附近的肉芽仿佛被这具乾的肉体吸引,大批大批的钻入这具身体。
    鼓胀,干,鼓胀,干奇妙的变化正在路明非的身体上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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